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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(1 / 2)

宋凛生在原地停顿片刻,便加紧脚步向文玉走去,他二人并上洗砚一道往宋宅正门而去。

公子,院子里的玉兰开了几株,我折一枝搁在书房的桌案上罢?洗砚听见穆大人的问话,又想着今日没能早些寻到公子,便主动进言想叫公子开心开心。

什么玉兰花?

宋凛生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烦躁,往日他最爱奇珍异草,在外头搜罗了不少,通通养在观梧苑好生照料着,甚至自己动手学着培植。

是以院中也栽种了好些玉兰,约莫这几日正是开花的日子,只是事务繁忙、不得空闲,到如今也不曾注意

可今日听见洗砚这话,宋凛生却并不觉着欣喜,莫说折回来摆在案边,便是叫他隔着窗棂远观一眼,他也是丝毫的不愿意。

丢出去!

宋凛生没来由地扔下一句,便自顾自往前快走了两步,那纷乱的脚步和翻飞的衣袂简直跟逃跑也没什么两样。

洗砚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可是公子,我还没折啊拿什么丢出去啊洗砚一人小声嘀咕着,望着宋凛生渐远的身影,他无奈地瘪瘪嘴,一面摇头一面说道:失态!真是失态!

文玉将这一切瞧在眼里,不止如此,方才穆大人所说的话她也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。

白玉兰?

她是知道的。

白玉兰盛开于春寒三月,开花时满树清白,芽黄茎红,很是喜人,是极有寓意的清丽孤傲之花。

她不由得想到宋凛生莹白的面庞和时而生出的浅浅酡红不消多想,便也能将穆大人的意思领会个七七八八。

穆大人瞧着一派正经,没想到说起话来,倒爱打哑谜,真是有趣。

文玉会心一笑,望向正在门前石阶迈步的宋凛生,他青髻微松、发冠却戴得稳稳当当,并未随他急促的脚步生出一丝晃荡,还真是端方有礼、濯濯公子。

文玉朝宋凛生的方向努努嘴,强忍着笑意朝一头雾水的洗砚说道:喏,玉兰走了,还不追去?

洗砚眉间的疑惑不减,听了文玉话后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,他迟疑地跟上去,嘴上却是急促地呼喊着:公子!公子!

文玉抱着双手立于原地,好整以暇地瞧着宋凛生和洗砚一前一后地走着。洗砚喊得越急,宋凛生的步子就迈得越快,最后两人竟像是在你追我赶地跑走似的。

天幕染着深邃的墨色,像是一张四方的绸缎遮盖在月牙之下。文玉扭动着脖颈,活络筋骨之时,仰头望见的便是这幅景象。

她最初下界的目的,便是在人间寻着宋凛生,护他周全,保他一生无虞。

只是,像今日之事,坠入坑洞原本就是由她而起,而她非但顾及颇多,无法出手相救,还要宋凛生解下外袍来照料她。

文玉的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腾起一丝疑惑:是否她最初就不该现身。

若是她隐于暗处,便可为所欲为。莫说使个术法救他于危难,叫他平安顺遂,便是他想建功立业、想造福百姓,不论他查什么案子,或是抓什么人,她都可以先他一步将涉事之人捆了丢在江阳府衙大门口,不叫他费神费力。

文玉头一回如此深刻地感到悔意二字,之前她后悔在后春山的树上掉下来,也后悔没想个更好的由头解释自己的来历。

不过同此刻的感受比起来,那些气馁、懊恼,实在是小巫见大巫。

那时不过是说话太急了些,三句话就像是捕鱼的网到处是洞。事实上,除了显得她不怎么聪明之外,却并不造成什么影响。

现如今她却是只能眼看着宋凛生受困而无法有所行动,文玉的心中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她或许真的不该现身

文玉轻呼出一口浊气,她抿着唇,张开双臂伸展,感到肩上一阵松快。

她收回目光,一垂首视线正与石阶上的宋凛生和洗砚对上。宋凛生立于上级,洗砚要矮他几步,两人一上一下垂手而立,正回身望着文玉。

文娘子!想什么呢!咱们快些回府罢!

洗砚轻快的声音传入耳中,文玉却不为所动。她只看见宋凛生人畜无害、甚至有几分文弱的面庞,只是他头正肩直、长身玉立,不但将那文弱之气补足,反倒添了几分清俊挺立,傲然于天地之间。

此刻他正安静地同文玉对视,那一双宝石般的眼横卧在有如层峦远峰的眉下。宋凛生轻轻颔首,水一般轻柔的声音便向文玉流淌过来。

快过来罢!文玉娘子。

所谓境随心转,然而宋凛生从上都繁华之城迁来这小小的江阳府,文玉并不曾在他身上看见半分气馁、倾颓之色。

他身上仍是那股温和坚韧、兼容并包的向上之气,仿若迎风挺立、高悬枝头的玉兰,得意时傲然绽放,即便是零落成泥,也坦然面对。

文玉的心放松了下来。宋凛生一个凡人都不曾自怨自艾,她又何必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?

不论将来如何,此刻,她并不后悔来到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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