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下,燕寻下了车,透过百米宽、两层楼高的宏大校门看向这座军校。
接受检验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。校门外不断有考生挨个接受检查,走进校园,燕寻没急着随大流排队,他转身对司机挥挥手,待车开走后他转过身,沿着校园的围墙缓慢踱步。
“路上堵不堵车,没迟到吧?”电话里虞听还在问。
“正在排队。”燕寻随口说。
虞听的声音忽然压低了:“考试的时候别紧张,还有面试,把面试官当成萝卜白菜就好。”
“你这么小声干什么?”
“这种重要的事不能让你前后的竞争对手偷听到啊!”虞听听起来有些紧张兮兮。
燕寻轻声笑了。
“我没想到你比我还在乎考得如何。”他说。
“谁说我在乎了?”电话里虞听立刻提高声线。
冬天的尾巴还在,奥林德清晨的空气透着沁肤的凉,燕寻穿着深咖色的呢子长外套和短靴,逆着长长的队伍向后走,与一众面色紧绷的考生相比,他格外云淡风轻。
“好吧,其实我是有点在乎。”虞听又说。
燕寻嘴角不由自主上扬,但他又听见虞听惋惜地道:“你要是没考上,又得准备一年,解除婚约的事也要推迟一年。”
燕寻唇角顿时挂了两个秤砣一沉到底,他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了,如果考试发挥失常,那一定是因为被虞听严重地搞了心态。
“这不牢你费心。”他沉声说,恰好走到队尾,他也没了溜达的兴致,索性跟着排队。
“好了好了,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。”虞听笑起来,“你这么努力,老天都会被你的恒心打动,让你考上伊斯特芬的。”
“你不是不信这些吗?”
“我确实不信这些。”
那你还说这些老天上苍的做什么,燕寻暗忖,嘴上道:“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
“在读剧本。”虞听回答,“第一次排练就在下周。”
燕寻没意识到自己眼神都有些发凉:“海默教授是研究型人才,但不是创作型的。她的剧本没有钻研的必要。”
“又来了。每次看见我在卧室背台词,你都得冷嘲热讽两句。”虞听不以为意,“你们这种以当军人为职业目标的人都是这样,轻视文科与艺术。我既然答应参演,不说全力以赴,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吧。”
“就算没有优秀的剧本,至少也该有些优秀的演职团队。很可惜,我看不到一个有希望的家伙。”
“你到底是怎么了燕少爷,没上战场就吃枪药了?”虞听为燕寻的刻薄失笑,“反正主角也不是我……哎,你到底为什么意见这么大啊?”
燕寻望着缓慢移动的队伍,顿了顿:“我没意见。”
“鬼才信……”
“但是离那个陆月章远一点。”燕寻突然说。
虞听捏着剧本的手微微一紧。
他几乎没和燕寻聊过陆月章,也不知道燕寻和陆月章有什么交集。原书中“虞听”死后,陆月章误打误撞取代了燕氏未婚夫的位子,但书中二人基本没有交流,随着希莱尔展开猛烈的追求,婚约最终也在欧文家族介入下取消。
现在想来,以欧文家族的势力还不足以压着燕氏的头解除婚约,书中的燕寻大多也是因为对陆月章本就没有感觉,做个顺水人情而已。
虞听怔忪地盯着剧本,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一个也读不进去。一瞬间他恍若隔世,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上辈子随手捞过来解闷的狗血读物,那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主角攻如何当着外人贬低嘲弄主角受,背地里却为任何接近主角受的假想敌气得牙根痒痒。

